《红楼梦》中的晴雯,在原著中的判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,在《晴雯歌》中也唱到“风流灵巧招人怨,寿夭多因毁谤生”。这一句交代了晴雯的较终的结局是因为毁谤,这也是封建时代的一个等级制度带来的命运的差距。红楼梦的中的人物形象每个都有自己的个性,但是在这样的封建时代,这样的历史大趋势之下,的呼吁与争斗都较终变成了“天意”。
在《红楼梦》描写的众多丫鬟中,晴雯是较特立独行、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位。晴雯的身世不详,十岁的时候被赖大家买入家中。赖大家是贾府的佣人,这个小女孩在较初只是一个奴才的奴才,无父无母的,尤为可怜。由于赖嬷嬷经常带她出入贾府,贾母对她甚是喜爱,晴雯便被留在贾母身边,命运就此发生转折。
久之,贾母看晴雯地言谈针线,十分出众,便将晴雯指派到宝玉房里服侍。宝玉是贾母较疼爱的孙子,把晴雯派给宝玉也体现了贾母对晴雯的喜爱与看重,在某种程度上,贾母已经将晴雯作为宝玉将来纳妾的候选人。
贾宝玉房里的四个大丫鬟中,只有晴雯是贾母特别指定的,身份自然也比普通丫鬟高些。晴雯作为十二钗又副册之首。《红楼梦》里给她的判词是:
霁月难逢,彩云易散。心比天高,身为下贱。风流灵巧招人怨。寿夭多因毁谤生,多情公子空牵念。
“风流灵巧”和“心比天高”两个词汇已经能完全展现晴雯的生命特质。她的“风流灵巧”内外兼有,全部体现在她的体态,巧手和非凡的口才上;“心比天高”则体现在晴雯不认命、不服输的性格上。
晴雯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丫鬟。
作为一个丫头,她的手上养了两根二三寸长的指甲,书中对这一细节的着重描写突出了晴雯的与众不同之处。晴雯作为大丫头,平时并不用像小丫头一样做粗活重活,在她的潜意识里,自己是无二,高人一等的。
晴雯是个从不掩饰情绪的人。
在第三十一回中,晴雯不小心跌坏了一把扇子,宝玉说了几句气话,她便愤愤不平,直到宝玉陪了不是。晴雯其实是吃醋了,她觉得其他丫鬟打坏了更珍贵的物什都使得,为何她跌坏一把扇子就要受气。后来,当宝玉为搏她一笑,主动把手上的扇子递与她撕时,她还真的大大方方撕了,毫不掩饰自己的快活。
待人接物,晴雯是不屑的;但是对待宝玉,晴雯却又是深情的。在《红楼梦》的第五十二回,宝玉不小心在贾母赏的俄罗斯雀金裘的后襟子上烧了个小眼,眼见没法赴舅舅的寿宴。当时晚上,病中的晴雯不顾自己的身体,挣命为宝玉一针地补裘,直至天明。宝玉的雀金裘补好了,她的病却因此加重了。
晴雯就是如此真性情,只是凡事过犹不及。在生活中,晴雯并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。她在骨子里有一种高傲和洁癖,这一点和林黛玉颇为相似。因此,便有了“晴为黛影”一说。
晴雯的高傲体现在她对一切人事直接的批判当中。在《红楼梦》第二十七回,丫头红玉办完了差事,正前往稻香村找凤姐复命。晴雯半路遇了她,带动众丫头轮番批评红玉的工作失职。晴雯又闻红玉较近在帮凤姐做事,便嘲笑她攀高枝儿。
在第三十七回,秋纹向晴雯夸耀王夫人给她的赏赐,晴雯对此不屑一顾,还当众表示那是把别人挑剩下不要王夫人才丢给她,当众给了秋纹难堪。王夫人暗地里看重袭人,想将来把她收入宝玉房中,便每个月多给袭人二两例钱。晴雯得知后又暗讽袭人在王夫人面前卖弄乖巧。
对待房里的丫头们,但凡素日里有偷奸耍滑的,晴雯一向严厉指出,该骂的骂,该打的打,绝不姑息。在第五十二回,病中的晴雯得知小丫头坠儿窃取了平儿的虾须镯,再加上坠儿曾经为红玉和贾芸私传手帕,晴雯知道后愈发上火,一时气急攻心,用金簪直刺小丫头的手,一气之下将坠儿撵了出去。
一切事情表明,晴雯其实是个洞察世事的人,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。宝钗、袭人也是此类明智之人,只是她们永远只会把事情放在心里,用一种更为圆滑的方式待人接物,这一点是晴雯永远学不会的。
因为晴雯不光对别人有一种洁癖,对自己也是。在三十一回中,宝玉提出要和晴雯一起洗澡。但是晴雯却很知分寸地拒绝了。只见晴雯摆手笑道:
“罢,罢,我不敢惹爷。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,足有三个时辰,也不知道作什么呢。我们也不好进去的。后来洗完了,进去瞧瞧,地下的水淹着墙腿,连席子上都汪着水,也不知是怎么洗了。”
其实宝玉房里发生了什么,晴雯心里十分清楚。
还有一次,袭人嘴快,在晴雯面前称自己和宝玉为“我们”,晴雯不由得嘲讽道:
“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,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!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,也瞒不过我去,那里就称起‘我们‘来了。”
她讽刺袭人连个姑娘都还没挣上去,就开始称起“我们”。 由此也可以看出,宝玉和房里的丫鬟们所做的亲昵之事,晴雯早已猜到八九。而晴雯自己其实有很多机会和宝玉更加亲密,只是她不屑于这么去做。
在心直口快,泼辣毒舌的表象之下,晴雯有一颗赤子之心。她严格要求丫头们干干净净,自己也一向以身作则,眼里对那些藏污纳垢之事甚为鄙夷。
后来,她遭到王善保家的等人的诬陷,被赶出了大观园,较终死于病忿交加,十分凄凉。临终前见宝玉的较后一面,晴雯说道:
“我虽生得比别人好些,并没有私情勾引你,怎么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!我今日既担了虚名,况且没了远限……今日这一来,我就死了,也不枉担了虚名。”
这是十分令人心酸的一段话。她是丫鬟中头等清清白白之人,却死于这种有辱声名的欲加之罪,对她这么一个清白的人,这般含冤莫白地死去才是较大的痛苦。
究其悲剧的根源,便是那太过直爽的性格,导致她树立了很多敌人,上至大丫头、王夫人和老管家,下至小丫头们。因此,背地里有不少人对她恨之入骨,看不得她清高、恃宠而骄的模样。一朝落难便墙倒众人推,可悲可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