淅淅沥沥,淅淅沥沥,那雨声逐渐停息,而雨丝牵扯下来的零散回忆却如潮水般向我涌来。在这静静的雨天,我细细地品味着生活的味道。
起初,那味道夹杂着花草的甘甜。那时,姥姥牵着小小的我,从十四街坊的小巷出发,穿过几个巷子,拐过几个弯,穿过那道新修的大马路,来到那片规模并不是很大的花园。姥姥生怕我摔倒,紧紧握着我的手,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一些话,大概是想逗我开心。我静静地聆听着,报以微笑来回答。姥姥那夹杂着乡音的语言,我只能听懂个大概。她说的无非都是她养的猫猫狗狗,姥爷养的花草鱼虾的事儿。不过这些话题在那时是很吸引我的。依稀记得那个雨后满草坪都是花草甘甜的余味,美好得令人心痛。
尔后,那味道渐渐苦涩起来。对于那整天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我虽然不在现场,但母亲那泣不成声的语调,却是能让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场灾难带来的打击。姥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,送进手术室抢救。父亲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,无暇顾及我;姥爷年过古稀,本来是个健朗顽强的“老头子”,他的背影却在一夜之间从瘦削挺拔变得单薄脆弱起来……目之所及,家中尽是苍凉之景。泥水溢满了街,不经意溅在我的裤脚上,携着雨水冰冷的温度,苦涩的余味穿过空气灌入鼻腔,冷透了心底。
如今,过马路时我不再需要姥姥牵着手,幼时常去的那个小花园也早已被楼房淹没。我以平静的心态坦然接受了姥姥早已变成一个植物人的事实。时间悄无声息地流去,它足以苍白父母的发,也足以见证一个孩子长大。
姥姥就这样静静地躺着,我期待着奇迹的出现,期待余味再次变得甘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