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情自古伤离别”,这是柳永笔下《雨霖铃》的伤怀情调;“悄悄是别离的笙箫,沉默是今晚的康桥”,这是徐志摩笔下《再别康桥》的静默心语……古往今来,没有哪一世能够逃离生离或死别的场面。微妙的情绪蕴藏于心中,转化为一句句、一首首震撼人心的千古绝唱。人生若只如初见,《诗经》中的离别扣人心弦。
较难忘的是《周南》第三篇《卷耳》,“采采卷耳,不盈顷筐。嗟我怀人,置彼周行。”苍耳繁多茂密,采集苍耳的女子采了又采,无奈篮筐却没有盈满的时候。是女子动作太慢吗?是筐子太大吗?非也,只因“怀人”,心有所想罢了。想见却不能见,回忆便酿成一杯苦酒,让人痴迷,让人苦楚,让人无法停止思念。诗中的女子是不幸的,和所爱之人分隔两地难通音信;诗中的女子又是幸运的,所幸她所爱之人也在默默爱着她。“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。我姑酌彼兕觥,维以不永伤。”她不知道,千里之外的他,不知疲惫,登上高峰,只为眺望家的方向。借酒浇愁也是无奈之举,温暖而感伤。
鸡栖于桀。日之夕矣,羊牛下括。
这是《王风》中《君子于役》里的环境描绘。”如果说平日的劳作与忙碌可以让人们暂时放下思念,那么夜幕时分,夕阳西下之时,较能想起压在心底的思念。太阳下山,鸡入窝,牛羊归圈,“君子于役,如之何勿思”叫我如何不想他。行役之人,不辞劳苦,奔赴在较需要的地方。在家等待的女子也是一种伟大,古代的思妇,当今的军嫂,漫长的等待也是一种牺牲、一种信念。聚少离多的生活难免会有些小的牢骚或是埋怨,可是终抵不过心中的爱,化作一句“苟无饥渴?”你可不要冻着饿着啊!
《卫风·伯兮》中这样写道:“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。岂无膏沐?谁适为容!”士为知己者死,女为悦己者容。自从所爱之人为事业奔波,变成所思所想之人。男子事业有成,女子充满自豪之情。而男子不在身边,打扮地再美,又要给谁看呢?在“三纲五常”的引导下,古代不少女子为丈夫而喜而悲。不禁要说,一个人也要为自己过的好。但是“女为悦己者容”的心情却是共同的。为心爱的人打扮,是一种幸福。等外在奔波之人归来,再为他盛装打扮,这是希望,等下去的希望。
“雄雉于飞,下上其音。展矣君孑,实劳我心。”
这是《邶风·雄雉》中的离别与思念;“其雨其雨,杲杲出日。愿言思伯,甘心首疾。”这是《卫风·伯兮》中的离别与思念;“陟彼南山,言采其薇。未见君子,我心伤悲。”这是《召南·草虫》中的离别与思念……《诗经》中的离别数不胜数,给后人留下无限的遐想。《诗经》中离别诗创作的原因也许有很多,或是对小家为牺牲的精神补偿,或是对行役的控诉和对受害民众的关怀,这种离别的情怀却古今相同,较美是《诗经》,较苦是离别。